紅葉雜感

那日在湯姆大叔家聽到Autumn Leaves，秋興一起，雖作不得杜甫傳世的詩句，改版換季的創作慾卻如秋水之勃發不可收拾。

當下挑了張紅葉作底來加工，這其實是年初拍的奧萬大楓葉，彼時早已入冬多時，紅葉所剩無幾了。

我對紅葉最鮮明的記憶在新英格蘭，那是在北美的第一個秋天，我和室友趁著fall break搭朋友的便車去了Massachusettes，室友的朋友Stephanie帶我們在運河上划獨木舟，夾岸的秋葉紅黃褐綠，映照在深綠的河水上一樣燦爛，像風景明信片般的美景讓我止不住的微笑。上岸後我們在林間散步，故意踢著步子走，騷動起滿地乾乾脆脆的落葉。Stephanie還教我們一招小學生的遊戲，就是收集滿地的落葉，堆成個小丘，然後喊一，二，三縱身往葉堆撲去。

還去了Concord小鎮的Sleepy Hollow Cemetery，Concord這個地方很有趣，有點像台灣的鹽份地帶，許多美國作家都出身或長期定居於此，如 Ralph Waldo Emerson, Nathaniel Hawthorn, Louisa May Alcott, 以及 Henry David Thoreau 都埋在這個墓園中。在Emerson的墓地前，有前來致敬的人留下了幾句題在巨大橡葉上的詩，還有幾支枯萎的花。後來聽來自Massachusettes的同學說，那是在地的中小學生都會去的文學之旅目的地。

我想起中國的紅葉題詩，倒不是向詩人致敬，而是幽居深宮的宮女用來寄託寂寥心情：「流水何太急，深宮盡日閒。殷勤謝紅葉，好去向人間。」本來故事到這裡就可以戛然而止，留下無窮的想像。偏偏有人狗尾續貂，說這題詩的宮女如何後來出宮，剛好嫁給撿到紅葉的書生。這等的巧合？反而顯得人工造作，淡化了紅葉詩的美感。

我第二年住的宿舍附近種了幾株日本楓樹，它的紅葉不但顏色均勻，而且輪廓美麗，我撿了好多落葉來夾在Webster's Collegiate Dictionary裡。搬到新宿舍時也接收了前任房客的電視，這才知道原來到了秋天美國的氣象報告裡會有一項 Foliage Forecast，在地圖上用色塊來顯示秋葉變紅的區域，真是項貼心的服務。

回台灣後就沒什麼機會賞紅葉了，偶而羨慕貓頭鷹常去日本，春天賞櫻秋天賞楓冬天賞雪，花季可都和學期初撞期啊！輪到我去日本時就只能在炎熱的夏天賞綠蔭了。日本的秋葉和我的唯一聯繫是在京都松榮堂買的一種香，就叫紅葉。這紅葉香馥郁濃烈至極，讓人聯想起源氏物語中著華麗和服女子的意象。

配合秋葉新版面，我最想播的是Cheryl Wheeler 的When Fall Comes to New England。此姝唱If It Were up to Me時大義凜然，唱起這首民謠風又清新可人，只是據聽過她走唱現場的朋友表示，她本人甚愛搞笑，和曲風大異其趣。這曲子無奈只找到三十秒的音檔，只能割愛。

但是配樂還是不能少，秋葉既被湯姆大叔占盡先機，為了要應景又表示自已與眾不同，版本自然不能重覆，所以下面挑的是 Jazz Iz Trio的秋葉。